一连几天,天气晴好。与往常一样,起床拉开窗帘,推开酒店的窗,映入眼帘的依然是窗外那片稍显老旧的楼房。近几日,时常听到楼栋间人声喧哗,有欢笑声也有争吵声,随意倾泻在这春光明媚里,想必久居家中的心早已蠢蠢欲动了,我们大武汉就要回归了吧…
算算时间,从2月21日一行人拖着行李抵达此地,不知不觉也满月了。这家酒店距离武汉体校方舱医院约1.1公里,步行15分钟可达,这是我们上下班往返的路程,每每怕迟到,所以特别对这段距离和耗时做了记录(因为不是每次凑巧有车接送)。再过2天就要离开这里回到工作岗位了,回首这一月,不,再往前一点,是从1月23日封城那一日起,就注定我们将度过此生最刻苦铭心的一段。在早期那段混乱、恐慌的至暗时刻,科室所有人员都积极请愿前往一线,想帮一把定点医院里面无助的同行,痛苦的病患和绝望的家属。正如一个朋友所描述的那样:那时候奔赴在路上的车辆,除了赶往医院的医护工作者,无数的捐赠者,志愿者,剩下的就是救护车和殡葬车了。但无论开场多么悲壮,武汉人依然坚守不出门就是做贡献的使命,全国各地驰援的医疗队,四面八方捐赠的物资也源源不断送往湖北各地。在习近平总书记和党中央的英明决策与坚强领导下,一场“分三级隔离,应收尽收”的总攻战全面打响。仿佛黑暗中的一束光,照亮了万众一心的崎岖路。
2月5日首家方舱开舱接诊,医院也迅速集结第一批人员出征。我时刻准备着,打了胸腺肽,收拾了行囊,只等一声令下了。那段时间也是好消息坏消息交织,但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,必须打赢这场战役,以告慰那些战死沙场的英雄。终于收到命令了,2月14日集中培训后,于18日参加了光谷院区的全面布置工作,迎接部队接管收治重症患者。记得那天灰尘满天,大家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搬运物资,布置病房,分秒必争的完满交接,第二天便投入使用了。2天后的一个傍晚,大概7点左右,我接到医务科邓主任电话,通知第二天上午9点医院集合前往方舱。由于行李早已备好,家人也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,除了儿子扑到怀里喊着:妈妈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外,一切都是那么自然。
2月21日的下午,我们匆匆放下行李,来不及细看窗外的那片旧楼,便前往方舱熟悉布局和感控流程。看到排放整齐的病床和物资,可见前期人员已经做了大量工作。这里由我们医院全面托管,负责和来自吉林、安徽、云南、宁夏、河北的5支外援医疗队共同承担对方舱病人的医疗保障。在医护组井然有序的领导下,除了流程优化在逐步完善过程中,存在些许不顺畅,各医疗队之间因具体事情的处置意见不同而产生分歧,需要多作沟通协调外,舱内工作很快步入正轨。每次进舱需要提前1小时,为的是万无一失的穿好防护服。记得进舱那段时间,总是冷风冷雨,尤其半夜出舱,在春寒料峭的午夜时分,等待同样辛苦的司机接送至住处,然后是马不停蹄的消杀自己:冲洗眼睛、洗头洗澡、消毒耳朵、衣物,到终于可以安心躺在床上的时候,天也差不多快亮了。还记得有一天凌晨2点出舱,一切工序完成后已4点,难得那天一觉睡到了下午1点,饿醒了,看到时间还以为手机出错了。平时与我们一同进舱的还有公安、保洁、维修人员,大家都做着自己认为平常不过的事情,除了对穿着防护服有些不便,自我调侃胸闷气短,可能中招之外,大家都表现的那么乐观,豁达。每次需要搬运重物,比如桶装纯净水、舱友的生活物资等等,都有公安人员协助,经常有顺着护目镜淌下的汗水莫名滴到纸上或手上,第一次会把自己吓一跳,此后就习以为常了。还有医疗队的医护人员,除了常规医疗,他们常常走到床边倾听患者心声,为其理发,带领大家跳舞,打太极拳,做游戏,开展心理咨询等等;分诊台的一排藏书也可随时翻阅,我曾看到还有尚未撕去薄膜包装的崭新版本排列其中。所有这一切,都只有一个目的——愿患者早日康复,希望将他们无论在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的伤害都减到最低的回归社会。我有时候在想,病人提出的有些需求似乎很难实现,但最后还是解决了。真的是:只要你想到的,总会有人及时提供,你想不到的,也会有人提供。这就是体校方舱的风骨。
随着疫情的逐渐好转,我们在3月8日所有病人出舱或转定点医院后,圆满休舱。武汉人民,以各种方式感谢欢送医疗队踏上归程。面对病毒,从开场时的跌跌撞撞,到中后期的杀伐果决,我们终究还是挺过来了!所有人都在以实际行动默默付出,举国一盘棋,如此强大的凝聚力,只有你是中国人时才能感受得到。如今病毒已在国外发威,不同的国家上演不同戏码,这更加增强了我们的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。如今武汉的城门会慢慢开启,经此一役,百业待兴。不久后,扎根在城市不同角落的我们又会四处奔忙,但不会迷失,因为“此心安处是吾家”。
(作者:郑锦霞 ug环球会员登录妇科主治医师、青年抗疫突击队队员、支援武汉体校方舱医院医疗队队员)